嚴謹和科學精神永遠不會過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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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南方都市報消息，近日，韓國研究團隊在預印本網站arXiv平臺上提交了論文，聲稱合成了世界上首個室溫常壓超導體。

這則消息在經過幾天所謂“病毒式傳播”后，正引發兩極分化的公共爭議。最新消息顯示，韓國研究團隊的成員表示，論文存在缺陷，系團隊中的一名成員擅自發布，目前團隊已要求下架論文。

震撼之處：常溫、常壓、常見

所謂“超導體”，指一種可以在沒有任何電阻的情況下傳輸電流的材料。超導體的特性不只是零電阻，還有更為特殊的完全抗磁性，其用途十分廣泛。比如，超導量子干涉儀、眾多醫院運用的核磁共振成像儀等。

早在20世紀50年代，科學家們就發現，包括鉛、汞、鈮、錫在內，數十種金屬元素或合金在冷卻至絕對零度（對應零下273.15攝氏度）附近時會變成超導體。

20世紀80年代，各國實驗人員進一步發現，含有銅和氧層的復雜化合物可以在133K（零下140.15攝氏度）的溫度下實現超導，這在當時極大激發了人們對實現常溫、常壓超導的熱情。

但此后幾十年，人們在“二常”領域進展甚微，僅于本世紀初發現了另一類可在近似溫度、壓力條件下實現超導的物質——含有鐵和砷層的化合物。

簡單說，直到不久前為止，所有的超導體要么需要極低的溫度（低于零下100攝氏度），要么需要極高的壓力（超過普通大氣壓的10萬倍），這些限制使得超導體價格昂貴，對于許多應用而言顯得不切實際。

然而，此次發表的論文卻宣稱“不僅實現常溫、常壓超導，而且這種超導體材料的構成還非常便宜且普通”，也就是說，實現了常溫、常壓、常見“三常”超導。

該論文稱，這種名為LK-99的超導體是由普通硅銅礦和磷化銅簡單混合制成，它們在常溫（可高于126攝氏度）和常壓下表現出超導體公認的“幾乎所有特性”，包括公認的超導體“準入標尺”邁斯納效應，即超導體在磁鐵上可以懸浮。論文用不容置疑的斷語宣稱，“我們在世界上首次成功合成了室溫超導體……”

響亮的質疑聲

正如一些科普專家所指出的，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意味著聚變能源的制造變得更加容易，人們能極大地改進電池技術，并使磁懸浮列車和量子計算機等得到普遍應用，廉價高續航汽車電池也將變得觸手可得……而人類將進入一個前所未有的“超導時代”。

正因如此，連日來這篇橫空出世的論文不僅引發了熱烈響應，而且美國投資市場上各種“超導概念股”一飛沖天。

但質疑聲同樣響亮。超導專家、美國佛羅里達大學物理系副教授哈姆林，德國萊比錫大學量子磁學和超導系主任埃斯奎納齊，美國加州大學圣地亞哥分校物理學教授希爾斯等指出，這篇論文的發表“不合規范”，其結論尚未通過同行評審，也未獲得可復制驗證的考驗通過，三位作者卻早早下了定論，這“既不科學也不嚴謹”。

他們指出，要下這樣的斷語，至少需要多個不同小組的可重復實驗過關，同時論文作者也要拿出更完整、更令人信服的證據和數據。而論文發布者迄今公布的數據并不充分，關鍵的、試圖證明邁斯納效應的視頻，顯示“所謂的超導體從未完全脫離磁鐵”。

還有人指出，三位論文署名者均來自名不見經傳的初創公司、機構。同日發表的另一篇同題材、同平臺文章，署名者還有另外三人。而4月份發表在《韓國晶體生長和晶體技術》雜志接受同行評審的同題材論文，署名者則是同樣的六人，“這是不是太湊巧了”。

在20世紀80年代的那輪超導熱中，國內曾有人預言“常溫常壓超導指日可待”。當時就有老一輩科學家提醒“科學需要嚴謹和科學精神”，如今幾十年過去，這句話仍不過時。

正如科普學者鮑勒在評價LK-99“病毒式炒作”時所言，“或許我們都應該少安毋躁，畢竟這是嚴肅的科學和可重復也必須重復的驗證過程”“時間終將告訴我們，這究竟是一項足以傲視任何諾貝爾物理學獎成就的歷史奇跡，還是一項嘩眾取寵的歷史誤會”。

□陶短房（專欄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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