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7日消息，馬克·扎克伯格(Mark Zuckerberg)將社交媒體公司Facebook更名為Meta已經有近一年時間。但公司內部文件顯示，Meta在業務轉型過程中遇到了技術障礙、用戶興致不高以及發展途徑模糊等問題。大多數訪問Horizon Worlds的用戶通常一個月后就不會再繼續使用。

扎克伯格曾表示，過渡到更具沉浸感的線上體驗將需要幾年時間。目前來看，公司面向普通消費者開發的旗艦級元宇宙產品Horizon Worlds性能沒有達到內部預期。

Meta最初設定的目標是今年年底前讓Horizon Worlds月活用戶數量達到50萬，但最近幾周已經將這一數字修改為28萬。公司內部文件顯示，目前統計到的月活用戶數量還不到20萬。

據員工內部備忘錄等文件顯示，大多數訪問Horizon Worlds的用戶通常在一個月后就不會再繼續使用這一應用，用戶基數自今年春季以來一直在不斷下降。

Facebook、 Instagram和WhatsApp等社交媒體產品平均每月都有超過35億的用戶，這個數字幾乎相當于全世界人口的一半。相比之下，Horizon Worlds目前覆蓋的客群還趕不上美國一個偏遠小城市的人口。

Meta將Horizon Worlds設計成一個龐大的交互式虛擬世界合集，用戶可以通過虛擬形象在其中購物、聚會和工作。然而，Horizon Worlds中的虛擬泳池派對上很少有女孩出現，各種主題村落中也沒有什么人。甚至于今年早些時候曾在超級碗比賽中打廣告、Meta主推的虛擬街機Questy，也沒有多少用戶。

根據內部統計數據，只有9%的虛擬空間有超過50名用戶。大多數虛擬空間根本無人問津。

“一個空蕩蕩的世界就是一個悲傷的世界，”一份內部文件這樣總結道。

Meta發言人表示，公司的元宇宙計劃是長期項目，目前正在進行不斷改進，比如引入許多能保證用戶安全的設計。他說，質疑元宇宙當然很容易，但Meta仍然堅信元宇宙是未來。

用戶可以通過Meta旗下的Quest虛擬現實頭戴設備訪問Horizon Worlds。文件顯示，在過去的三年時間里，用戶持續使用Quest設備的留存率每年都在下降。據知情人士透露，超過一半的用戶在購買六個月后就再也沒有使用過Quest設備。

在一項對Horizon Worlds用戶進行的調查中，Meta研究人員表示，用戶報告說他們找不到自己喜歡的元宇宙世界，也找不到可以一起玩的人。還有人抱怨 “虛擬世界中的人看起來很不真實”，而且虛擬形象也沒有腿。

研究人員還強調，參與調查的只有514名用戶，因為可供調查的用戶群體“太小太寶貴”。

知情人士稱，Horizon Worlds中同時在線的用戶數量遠遠不及專注于社交的新創公司VR Chat和2003年上線的開創性網絡世界“第二人生”(Second Life)。

文件顯示，為了應對持續存在的漏洞和用戶投訴，上個月Meta悄悄將Horizon Worlds“鎖定”，這意味著公司將暫停發布新功能，重點關注如何改善當前的用戶體驗。

除了元宇宙業務遇阻之外，Meta面臨的其他商業挑戰層出不窮。公司數字廣告業務面臨的壓力越來越大，來自社交媒體TikTok的競爭也在不斷增加。過去一年，Meta股價下跌超過60%。自2021年9月份達到高點以來，公司市值已經蒸發了7000多億美元。

上周二，扎克伯格在以元宇宙為主題的活動發布了名為Quest Pro的新款虛擬現實頭戴設備，目的是方便建筑師、工程師和設計師在元宇宙中工作。Quest Pro的售價高達1500美元，面向的客群并不是普通消費者。但扎克伯格說，這款新設備將為元宇宙技術樹立一新標準。他還承諾，用戶在Horizon Worlds中的虛擬形象很快都會有腿。

Meta表示，公司計劃將Web版的Horizon Worlds推廣到更多的移動設備和電腦，讓更多用戶體驗元宇宙。Meta曾計劃在今年推出Web版Horizon Worlds，但在周二被問及是否能如期完成任務時，Meta發言人并沒有透露具體的發布日期。

與此同時，微軟和蘋果等大科技企業也相信元宇宙是下一個數字前沿領域，競相開發相關產品。

虛擬現實軟件公司VRdirect首席執行官羅爾夫·伊倫伯格(Rolf Illenberger)在接受采訪時說，Horizon Worlds是有很多問題需要解決，但人們也要有耐心，要認識到整個行業仍在不斷發展。他說：“我們想的是如何登月，但人們總抱怨細枝末節的東西。”

近年來，Facebook等社交媒體產品面臨的經營壓力越來越大，負面消息也越來越多。元宇宙業務本應為Meta公司提供一個全新的開始。最近，Meta公司宣布將專注于元宇宙業務，這一消息引發了企業爭相聚焦元宇宙業務的熱潮。各大企業紛紛上崗“首席元宇宙官”，小企業和開發者也競相出售元宇宙房產。奢侈品牌巴黎世家和普拉達與Meta合作推廣虛擬服裝，Absolut Vodka等酒類制造商也在元宇宙中開設酒吧和釀酒廠。

在一份名為《增強現實、虛擬現實還是元宇宙：哪個是下一個十億用戶平臺》的內部備忘錄中，Horizon Worlds和公司元宇宙平臺首席產品經理德爾·奧巴桑喬(Dare Obasanjo)寫道：“你將擁有身份和表達的自由，可以在現實生活中沒有的各種虛擬世界中閑逛、工作、玩耍、學習、購物、創作。”

奧巴桑喬說，與增強現實或虛擬現實產品相比，元宇宙更容易被大量用戶接受，但Meta還沒有制定出相關的投資策略。

“目前還不清楚元宇宙業務在投資框架中的位置，”他在備忘錄中寫道，“我們早就應該重新評估如何投資和配置資源了。”

如今，Meta已經取消或推遲發布與元宇宙相關的早期產品。Meta現任和前任員工都表示，Horizon Worlds到底是應該專注于游戲，還是像扎克伯格更喜歡那樣專注于建立社交聯系，公司內部還存在分歧。

上個月，在宣布“鎖定”Horizon Worlds的備忘錄中，Meta元宇宙業務副總裁維沙爾·沙阿(VishalShah)寫道，事實已經證明元宇宙的核心功能很強大。但他承認，穩定性問題和創作者的各類抱怨“讓我們的用戶很難享受Horizon的魔力”。

沙阿說，部分問題在于Meta員工自己使用產品的次數都不夠多。“一個簡單的事實是，如果我們都不喜歡它，我們怎么能期望我們的用戶喜歡它?”他寫道。

文件顯示，早期使用者和測試者抱怨最多的是，用戶難以適應這項技術，有些用戶還存在行為不端等問題。

近日，一名用戶體驗了Horizon Worlds中最受歡迎的虛擬空間之一肥皂石喜劇俱樂部(Soapstone Comedy Club)，其中有大約20名以虛擬形象出現的用戶。當這位女用戶進行了自我介紹，并試圖對其中幾個人進行采訪時，一名用戶卻用臟話騷擾她。

另一名用戶正在與虛擬空間中的一名女性交談，卻被現實生活中女友大吼的聲音打斷。

文件顯示，Horizon Worlds中的男性用戶數量是女性的2倍。Horizon Worlds最近推出的一個安全功能是，用戶可以選擇為自己的虛擬形象創建大約4英尺(120厘米)的個人邊界，阻止虛擬世界中發生不必要的身體接觸。

第二天，另一名男用戶和另外兩人一同體驗了Horizon Worlds中的一個虛擬“家庭聚會”。他和一位用戶跳進拳擊臺打了一個回合，還玩了乒乓球。另一個用戶則從不說話，整個游戲在大約10分鐘后結束。這名男用戶的虛擬形象后來掉進了泳池，不知道如何爬出來。周圍也沒有人幫忙。

Horizon Worlds的一些用戶在采訪中表示，他們每天都會在虛擬世界中呆上好幾個小時，常常會被其中產生的意外互動迷住。一位做了腎移植手術后回家的用戶說，這是她主要的娛樂來源。

但初學者可能會遇到麻煩。家住馬里蘭州、現年41歲的IT項目經理卡洛斯·席爾瓦(Carlos Silva)去年年初買了一臺Quest 2并加入Horizon Worlds，希望疫情期間能找到更多的社交活動。第一天，當他訪問虛擬世界時，一個人也沒有。

“我當時想，你知道，這就是我買這個東西的全部原因，”他說。“所以我要弄清楚該去哪里，怎么認識人。”

如今，席爾瓦每周三都會按時登入Horizon Worlds，幫助新玩家熟悉虛擬環境。他說，人們對Horizon Worlds的興趣在去年圣誕節前后達到頂峰。他說，當時每次訪問最多能看到400名用戶，但最近幾個月這個數字已經減少到150人，甚至會更少。席爾瓦說，元宇宙是關于“10年后的未來，而不是明年的未來”。

Horizon Worlds允許用戶將立方體和球體等3D物體組合成樹木和椅子等物體，Meta希望像席爾瓦這樣的用戶能使用工具在元宇宙中創建自己的虛擬世界。但文件顯示，只有不到1%的用戶在創建自己的世界。

Meta研究人員發現，盡管Horizon Worlds的許多早期創造者不再投入精力，但他們也可能會重新回來。公司備忘錄顯示，“許多人說，如果痛點解決了，他們還會回來。”

許多創作者還關注Meta正在努力解決的另一個問題，那就是用戶如何在元宇宙中賺錢。

在TikTok和Meta旗下Instagram等其他社交媒體平臺上，網紅和其他內容創作者可以通過品牌代言等方式賺錢。但元宇宙中還沒有類似的東西。

“一些創造者渴望在元宇宙中工作，”Meta備忘錄說。“如果薪酬合適，一些創作者會把創造虛擬世界當成他們的全職工作。”

雖然Meta會向創造虛擬世界的用戶支付一些獎金，但推進其他商業模式的努力仍處于萌芽狀態。文件顯示，Horizon Worlds中最賺錢的虛擬世界已經累計帶來1萬美元的線上支付費用，創造者由此獲得的獎勵卻只有470美元。

自今年1月份以來，現年39歲的多倫多平面設計師謝哈扎德·阿爾沙德(Sheharzad Arshad)已經在Horizon Worlds中建造了18個虛擬世界，其中一些靈感來自他自己喜歡的電影。其中最受歡迎的《蜘蛛宇宙》(spider verse)虛擬世界自5月份上線以來，已經吸引了大約2萬名訪客。

他說Quest 2耳機的標價是399.99美元，對許多朋友來說太貴了，限制了所創造虛擬世界的接觸范圍。

盡管如此，阿爾沙德說，自己打算購買新版設備，并更深入地挖掘元宇宙業務。“他們的發展方向真的很好，”阿爾沙德這樣說。(辰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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