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日報記者 杜倩 尕瑪多吉

從西藏日喀則市區出發，一路向西，在連綿起伏的山路上顛簸11個小時，終于到達了仲巴縣霍爾巴鄉。已是4月中旬，霍爾巴鄉依舊冰封雪裹。一群占著道的綿羊慢悠悠地通過后，車子又向西北方向行駛了30公里，路的盡頭就是此行目的地——霍爾巴邊境派出所。

霍爾巴鄉位于雅魯藏布江源頭，與尼泊爾接壤。2011年在該鄉成立的霍爾巴邊境派出所，擔負著80公里邊境線與2700平方公里轄區面積的邊境保衛和治安管理任務。轄區有三個山口，每個山口附近都設了執勤點，派出所采取定期與不定期駐地巡防的形式來管控邊境安全。

(資料圖)

所長吉美朗加告訴記者：“每次執行巡邏任務，我們移民警察都把它當作一場必勝的戰役全力以赴，即使困難重重也絕不回頭，因為我們深知眼前是界碑，身后是祖國！”懷揣著堅定的理想信念，民警們心中愛國護邊的種子沖破了凍土的桎梏，倔強地在春天鉆出嫩芽，根系伸向雪域深處。

雪水汗水交織巡邊路

一聲哨響，8名民警列隊整齊。“今天我們要前往歐姆丁丁執勤點巡邏，5分鐘后出發。”吉美朗加發出指令。路上，他向記者介紹，此次巡查采用“車巡+步巡”方式，目標點位是海拔5200多米的某山口。

“雖然前往山口的這片區域是無人區，但我們的巡邏路一點都不孤單。”教導員胡先健指著遠處飛奔而來的藏野驢說，“你瞧，每當我們的警車經過，成群的藏野驢都會陪跑，與大自然相伴的這一幕常常令我們感動，也賦予我們巡邊更多的意義。”

當大家正沉浸在大自然的壯美中，車輪突然陷入雪里，一下把我們拉回了現實。民警們嫻熟地從后備箱拿起鐵釬開始挖車輪的雪。十分鐘后，一個個滿頭大汗，車也重新啟動。

“快上車，別停留，當心感冒加高反！”吉所扯著嗓子提醒。

車巡3小時后，在一處山腳下，路終于到了頭，從這里，巡邊隊要徒步十幾公里翻越雪山，路途艱險卻沒有一個人抱怨。被民警們的斗志感染，記者堅持沒掉隊。

“夏季巡邏，情況會不會好些？”

對于記者的提問，吉美朗加幽默地說：“霍爾巴鄉沒有夏季，只有冬季和‘大約在冬季’。山高谷深、雨雪路滑，終年如此，我們必須練就把這里的一草一木、每一個點位都爛熟于心的本領，才能在面對未知的危險時化險為夷。”

警民同心筑起轄區平安盾

“民心穩，則邊防穩；邊民富，則邊防固。”霍爾巴邊境派出所除了日常的邊境巡查，還將大量的時間精力用在對轄區4個村莊的管理服務上。

在霍爾巴邊境派出所大廳中央，一面“辦事一心為民?服務熱情周到”的錦旗十分醒目。考慮到霍爾巴邊境派出所離轄區村莊距離較遠且牧民居住相對分散，派出所從成立起就推出了“24小時不打烊”的服務。

“報告教導員，亞瑪斯執勤點營房外有人失血過多，需要馬上送往醫院救治。”2022年8月14日凌晨3點，派出所里急促的電話鈴聲響起。原來是牧民旺扎醉酒后不小心摔倒，酒瓶劃破了下顎，導致失血過多。執勤點上的醫生對其初步處理后仍無法成功止血，民警景昊便使用執勤點上唯一能與外界聯系的衛星電話向103公里外的派出所尋求支援。

派出所接電話后，胡先健一邊安排執勤點民警帶著傷員往山下送，一邊連夜協調當地衛生院醫生向山上趕，一場生命的接力賽爭分奪秒地展開。經過5個小時的緊急救援，旺扎順利得到了救治。

像這樣的生死救援，霍爾巴邊境派出所從去年至今已處理了十六起。

奏響一曲守邊固土壯歌

霍爾巴鄉在一年中最好的七八月份，氧氣含量也只有內陸地區的60%左右，高寒缺氧的極端氣候給每一位駐守在這里的民警帶來了挑戰。

民警梅武已在霍爾巴駐守了10年，每次巡邊他都喜歡哼著小曲，習慣了苦中作樂。前不久，他還主動放棄了組織上調他到低海拔工作的安排。

“為什么放棄這個機會呢？”記者問。

“身處邊陲，遠離繁華，工作和生活條件艱苦，但我內心很充實。每次回到城市，面對車水馬龍和耀眼的霓虹，心中頓生一種空落感，也許我天生屬于這里，屬于霍爾巴。”梅武說。

業余生活單調乏味，過去逢年過節，很多民警盼望上級部門能送些書籍。現在派出所不僅接通了無線網絡，手機網絡信號也實現了全覆蓋，日喀則邊境管理支隊內部網還定期更新影視作品、技能培訓微課等，讓民警享受到了豐富多樣的“精神食糧”。

“如今環境好了，更不想離開了。”民警金春平告訴記者，這些年，派出所的條件一年比一年好，從沒水沒電沒網到如今基礎設施全面升級，我們戍邊守防的精氣神更足、動力更強了。

4月2日，《國家移民管理機構戍守邊疆紀念章頒發管理辦法》出臺，首次對駐守在三類以上艱苦邊遠地區工作的移民管理警察頒發了戍守邊疆紀念章。

同霍爾巴邊境派出所的移民警察一樣，在西藏長達4000多公里的邊境線上，一代代戍邊人始終懷著對祖國深沉的愛，像格桑花一樣扎根雪域邊陲，輝映著萬家燈火。

《光明日報》（ 2023年04月29日?03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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